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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 ? 第 2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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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   第 26 章

◎三章合一◎

“姐姐, 謝太守可是謝九儀?”鄭無恒好奇道。

徽音點頭:“是啊,他是淮海太守。他們夫妻在此盤桓了個把月,似乎在等你姐夫, 肯定是有要事相商吧。”

鄭無恒笑道:“還能有什麽事情, 不就是為了奪取青州嗎?這不是明擺著的麽?”

徽音莞爾:“我弟弟真聰明。那麽此事你也不要多問,畢竟這裏還是魏王的地盤, 就是你姐夫若是試探的問起, 還是那句老話,你就不必多說什麽。”

前世正是因為魏王要奪取青州, 青州刺史向朝廷告急,呂威代天子發號施令,故意讓太子親征,李珩先帶何家兵馬在青州大戰,其中鄭家也派了裴朔幫忙, 李珩居然贏了魏王。

後來也正是因為李珩贏了, 才信心百倍, 要攻打徐州。

現在她嫁給了李澄,裴朔怎麽可能為了東宮賣命, 他若真的賣命,將來德音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裏,不可能做無用功。

**

李澄匆匆到謝九儀宅邸中, 謝九儀與他大半年都未見了, 二人再見, 當然是分外激動:“謝兄,怪我來遲了。”

“允執, 不怪你, 是我們以為你在此處, 所以提前過來了。有要事找你相商。”謝九儀笑道。

李澄和他攜臂進去,殷麗儀親自出來奉茶,還道:“特地上了普洱,知道殿下您最愛喝普洱了。”

李澄指著她們道:“你們夫妻夫唱婦隨,這是做什麽呢?有什麽事兒可得先說,要不然,我這茶都喝不下去。”

三人哈哈大笑,殷麗儀尤甚,她想這樣真好,他們還是和以前那樣沒變。

謝九儀當然說的就是取青州的事情,其中更需要李澄去信給鄭放,讓冀州不必異動,因為魏王結親冀州鄭放,就是為了這。

實際上李澄當然很清楚魏王是為何何事?他寫信倒是簡單,但是這封信能不能奏效就是另一個問題了。

幫助魏王成就大業,同時自己也能從中獲取權利,奠定自己的地位,讓那些跟著他的部曲隨從從此過上好日子。但是奪取青州的機會,為何交給謝九儀而不是自己呢,明明如果是他親自出馬,肯定事半功倍。

但這些他不會宣之於口,只是爽快答應:“小事一樁,我書信一封就是了。”

謝九儀笑道:“那就多謝你了。”他又要留飯:“今日你我許久不見,正好我讓廚下整治一桌飯菜,我們邊吃邊聊。”

“不了,我妻弟從冀州過來,此番正在家中,我還得為他接風。你放心,書信寫好之後,我讓人送過來就是了。”李澄如此道。

謝九儀打青州絕對是要徐州支持,他又說了一些布防的話,李澄道:“這些日子水冷草枯,我也準備回來徐州本地,淮泗那邊留了宇文當在,已經足夠能應付了。你放心,我會布置妥當,全權支持你。”

“允執,多謝。”謝九儀不禁感慨他胸懷寬廣。

想當年,李澄先和殷麗儀認識,他對殷麗儀雖然貶低,但同時也幫她在魏王府站穩了腳跟,誰都看的出來他是很喜歡她的。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,他和殷麗儀認識了,後來他還以朋友妻不可戲,主動逃離殷麗儀,一直到最後二人重逢表明心意,才兜兜轉轉的在一起。

李澄笑道:“本分之事,何須言謝。”

他說完之後要走,又見殷麗儀出來相送,李澄看了她一眼,又繼續往前行。

等他回來之後,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,徽音起身相迎:“王爺,外面風雪大,快進來屋裏暖和一下。”

說罷,又吩咐人上了熱湯。

冬日能喝一碗這樣的清湯牛肉湯,真是舒坦的很,尤其是李澄騎馬回來,肚子空空的,那些糕點反而不管飽。

徽音其實有仔細觀察過李澄,他屬於平日在家若是不出門,飯量少胃口也小,還經常不吃飯都成,但是騎馬或者練武了,那就要吃肉的。

果然,他吃的很香,但還是道:“為何沒有鍋邊小餅,就是你上次讓他們做的,外面酥脆金黃又有嚼勁,裏面的肉都能吸到肉汁的那種。”

“你愛吃那個嗎?等會兒我讓他們晚飯做就是了。”徽音笑道,還是沒問他去謝太守家裏作甚。

李澄重重點頭,又問起鄭無恒:“方才進來沒看到他,我這會子吃完就去見他。”

徽音拉著他道:“他少年人待不住,我讓喬管事帶他出去徐州城裏逛逛,晚飯回來替他接風就好了,你不必急,吃完飯了歇息會兒。趕了這麽久的路,不累啊……”

妻子的溫言軟語,李澄很受用,他的確也很累了,但還是先把信寫了,讓親兵交給謝家,才去休息。

這一覺他睡的無比踏實,醒來時發現外面天已黑,燈影幢幢之下,有一女子正在做著針線,她著粉藍五彩花草紋樣緞褙子,看起來就是很年輕美麗的婦人,那等溫馨籠罩著他,讓他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。

“何時了?”李澄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都啞了。

徽音笑道:“我看著時辰呢,才剛剛酉時。”

李澄動作是真的快,怕耽擱時辰,立馬起身梳頭換衣裳,夫婦二人才把鄭無恒請過來。鄭無恒是頭一次見到姐夫李澄,只見他身著郡王的袞龍袍,身前身後兩肩五爪行龍各一團,身量頗高,相貌俊雅,矜貴得體。

鄭無恒立馬準備行禮,卻被李澄按住:“你是我小舅子,又何須多禮,都是一家子,不必講許多俗禮。”

這鄭無恒雖然年輕,但是當繼承人培養的,一舉一動也有士族子弟的風範。

三人坐定之後,徽音對鄭無恒道:“小王爺不讓你行禮,可你也得懂規矩,尋常都要先國禮後家禮才行,否則不是亂了章程。”

現下大家都好的時候,這些事情自然不會翻出來說,但是將來若是兩邊決裂,李澄立馬就可以說鄭無恒對他無禮。

鄭無恒臉一紅,立馬對李澄表示歉意,李澄則道:“你姐姐這也太迂腐了,尋常家人見面,若是再行禮,豈不是失了趣味?”

徽音笑道:“王爺教訓的是,只是無恒年紀小,性子似野馬似的,我若不當面說恐怕他很難聽進去。畢竟您胸寬寬廣,從來都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,但是旁人恐怕會計較。”

“王妃說的是。”李澄頷首。

不知怎麽鄭無恒只覺得姐姐和姐夫太過客氣了,他雖然沒有成婚,但是見過爹娘還有哥嫂相處,也不是這樣的。夫妻之間的親昵,外人都能看的出來,不應該是這樣,仿佛似下屬和上峰一樣相處。

其實徽音這個人把床上床下,家裏和家外分的非常清楚的人。在床上,她覺得夫妻做親密的事情,當然要帶著愛意,才能讓對方更舒服,且丈夫對他也還算尊敬,家裏親近些就好,在外面她們就不能那般了。

可能潛意識的,徽音也不願意人家真的把她當成嬌妻,畢竟嬌妻可以有很多個,但是她無可取代。

桌上都擺著一道道菜,前菜、鮮果、果幹,熱菜,湯品,琳瑯滿目,席間,徽音還安排了歌舞助興。

但桌上氣氛沈悶,徽音有孕在身,且方才教訓過弟弟,不好多說什麽。鄭無恒還只是個小少年,現下更不敢多話,還是李澄見狀,不由提起話頭來:“恒哥兒,我聽你姐姐說你平日習武風雨無阻,如何?你擅長使用什麽兵器。”

鄭無恒和李澄就這麽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了。

見氣氛熱絡起來,徽音笑道:“你們慢聊,我在這兒你們反而不自在。”

她是孕婦,不喜聞到酒味,現下一切都先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著想。

李澄看外面飄起了雪絮,對福桂道:“傳暖轎過來,別讓你主子受了寒。”

福桂連忙應是,徽音行了一禮才離開。

暖轎裏坐著都覺得冷,進了裏屋要暖和許多,她又對南媽媽道:“少爺那裏勞煩媽媽多費心,他小孩子一個,我又有身子,就怕哪裏不好,他不肯說。”

南媽媽笑道:“您放心吧,老奴省得的。”

徽音對著鏡子拆著釵環頭發,人才輕省不少,下人打了熱水來伺候她梳洗,又弄了半天,她尤覺晚上吃多了,站了片刻才躺床上。

只是還未閉上眼睛,就聽到李澄的腳步聲了,徽音睜開眼睛,從床上坐起來,讓人掌燈。

在房裏,夫妻二人又是另外的樣子,徽音窩在他懷裏,笑瞇瞇的道:“我看你精神不錯,今兒去謝家做什麽了?謝太守夫妻上個月就來咱們徐州了,時常在打探你回來了沒有。”

李澄心底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徽音,但想著這樣的事情若是不說,她遲早也會知道,那她肯定跟自己離心,他可不願意自己大後方不穩,故而笑道:“是為了魏王的大事,說給你聽也不打緊。上次宇文當接應你時,受到伏擊,那些人便是青州刺史馬奎派來的,魏王早已忍他許久,自然不願意再容他。他們等我回來,也是希望我能夠從中和你家打好招呼,避免誤傷。”

原本此事徽音也猜到了,只是她看著李澄道:“我對謝太守沒有任何意見,但既然想要按捺住我爹,為何魏王不派你去呢?若是你去,我還能幫你書信一封,如此,你也能建功立業啊。”

李澄卻道:“徐州也離不開我啊,如今我操練水軍許久,我這麽一去,徐州怎麽辦?”他嘴上這麽說,其實心裏也未必不是這麽想的,只不過當著妻子的面,他也要以大局為主。

武將素來都是主戰派,有仗打就能立功,就能升遷。

徽音撒嬌“澄郎在我的心裏是最好的,我巴不得你能逐鹿天下才好,如此方才配得上你。但是,你如此高風亮節,我也支持你,你寫信過去我父親恐怕不信,我再寫一封信,到時候讓我弟弟帶回去。”

“徽音,你……你怎地對我如此好?”李澄都有些受寵若驚了。

徽音當然是為了自家著想,別當呂威和何家的馬前卒。現在賣一個人情,魏王也不會繼續北上,到時候讓何家呂家自己去和魏王鬥去。

但她卻是一幅為了李澄著想的模樣:“你是我夫君,我當然是對你好啊,再說了夫妻一體,將來魏王給你機會,我也是夫榮妻貴。”

要說李澄父王母妃去世之後,他就是踽踽獨行,即便魏王對他有知遇之恩,但他要站穩腳跟,個中心酸也只有自己知曉。

還好徽音對他很好,雖然是對夫君的喜愛,並非是對她這個人的喜歡,可即便如此,他也覺得這般很好了。

而且她說的也很實在,人活在世上,誰不願意權勢富貴都有,亂世普通人可不如太平犬。當初他孤立無援時,下面的人連吳王封地的俸祿都可以名正言順的不給他。

正想著的時候,徽音握住他的手道:“快歇下吧,時候不早了。”

本來她想問李澄關於殷麗儀的事情的,但是以她們這樣的表面夫妻,若是李澄有意隱瞞,反而打草驚蛇,此二人若有私情,她也要提前先捏住把柄才是。

因為她現在也不知道李澄人到底如何?就像李珩做戲能做三年,結果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,自己好歹還發現反殺他了,呂笑和董玉娘卻什麽都不知曉。

到了次日,李澄又帶著鄭無恒到徐州城游玩,還在家中擺了酒席,宴請徐州名流過來,介紹鄭無恒給眾人認識,還跟鄭無恒說了,等到開春之後,帶他去拜見魏王。

李澄是獨子,沒有親兄弟,鄭無恒性格赤誠,待人很有風範,和其父鄭放也完全不同。因此,李澄把這位妻弟是真的當自己弟弟看待,鄭無恒和姐夫熟了之後,二人甚至兄弟相稱。

徽音見他剛從外面回來,還記得給自己帶了個撥浪鼓,口口聲聲說是為小外甥買的,她忍俊不禁:“你呀,哪裏是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買的,分明就是為了你自己買的。這些日子我見你玩瘋了,也得沈下心多讀書多習武,如此方是正道。”

“姐,我知道了。”鄭無恒和全天下所有的少年一樣,也不喜歡聽到嘮叨。

徽音也及時住嘴了:“你不願意大過年的看書也罷了,但多看看你姐夫是如何為人處世的,多學一些眉眼高低。等年後去覲見魏王時,少說話,遇到事情自己先想想。”

鄭無恒點頭:“好,弟弟聽你的。”

徽音忍不住笑著搖頭,又推了推桌上的點心:“看,這是我讓他們從德合樓買的你最愛的豌豆酥,嘗嘗。”

姐弟二人說起徐州風土人情,倒是聊了半個多時辰,鄭無恒方才告辭。

從外面回來的李澄道:“等會兒徐州那些誥命都得來拜見你,禮可準備好了?”

“這哪裏還用得著你操心,早已備下,這是禮單,你瞧瞧。”徽音把一旁的禮簿遞給他看。

李澄指了指薛家:“這裏再增加兩柄如意。”又指了指魏家:“你給魏家的太多了,歸降之人,天生反骨,對他再好他也會因勢利導的,把這兩樣去掉。”

隨即整個禮單都被挑剔了。

他以為徽音會生氣的,因為他以前這樣挑剔的時候,別的人都一幅容忍他半天的樣子。

沒想到徽音卻笑道:“是我考慮不周到,等會兒啊,我重新謄寫一份,讓她們迅速準備好。”

對徽音而言,只要不是故意整她,人家就是在教導你,你就應該虛心接受,教你做事的人,總比表面捧著你,等著看你笑話的人強。

她記性非常好,只有一處不確定,其餘的地方重新謄寫了一遍給李澄。

李澄接過來看了一遍,讚許道:“不錯,就是這樣。”

徽音怕下人們歸置不清楚,自己親自過去一樣樣查看,如此才雲淡風輕的坐在高座上等著徐州的眾誥命過來給她請安。

繆夫人暗自和薛夫人道:“小王妃年紀雖然小,但是辦事舉重若輕,從無出錯,真的是難得。”

其實是臺下十年功,都是為了臺上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,誰天生就會做許多事情的,還不都是多用功才如此的。

送走客人之後,她又看了看禮簿,似乎是不經意的提起殷次妃,她想用殷次妃來打探一下李澄對殷麗儀如何?

“誒,我看你怎麽送給魏王妃和殷次妃的禮是差不多的呢?雖說殷次妃生了個長子,到底是次妃,將來還不知道如何呢?”徽音笑道。

正如當初董玉娘剛有身孕,不少人捧高踩低,後來董玉娘那胎終究沒生下來。

李澄聽她提起此事,是這樣解釋的:“魏王妃出身高貴,膝下有一女,早前專房獨寵,但殷次妃卻是更受寵愛,將來即便是魏王妃生下孩子,恐怕也是要排在她之後。”

“沒想到這位次妃居然如此受寵,想必肯定是一位大美人,我見過謝夫人,的確也是一位大美人。好吧,既然你這麽說,我就不說什麽了。”徽音沒有等到李澄提起他和殷家姐妹的關聯,心中已經是有幾分確定了,因此頗有些失望,但她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。

李澄以為她是在因為殷次妃的美而覺得自慚形穢,不由得安慰道:“你比她美多了。”

徽音卻更不開心了,一位美女獲得男人的喜愛輕而易舉,但一個相貌平平的人能獲得大家都喜歡,那就是她的魅力極其出眾了。

一對不太相熟的夫妻,就是很容易這般誤會生氣,這是無法避免的。

有孕在身,她哪裏都不能去,在房裏待的時候最多,出去還怕吹風。在這樣很悶的年節下,李澄給她帶來了一盞走馬燈,就這樣小小的一份禮物,都讓她很開心。

但她看著李澄道:“我還想堆一個雪人,你幫我堆一個,好不好?”

夏日見她穿著抹胸,總覺得豐潤妖媚不過如此了,實在是迷人,但如今她穿著毛茸茸的夾襖,頭上怕太重了,也只用絨球綁了一下,看起來可愛動人,完全不似那等嬌媚風流的模樣了。

李澄心突然動了一下,鬼使神差的答應了。

一個小小的雪人放在描金的白瓷盤子裏,徽音用自己的胭脂幫它把小嘴點紅,托腮看著這個小雪人。

正好下雪,李澄也不能出門,就陪著她看這個小雪人。

逐漸他嘴毒的本性暴露出來:“飯都不吃了?就為了看這個小雪人。等會兒太陽一出來,你的小雪人就全都化沒了。”

徽音撅著嘴有些不滿:“我的小雪人才不會沒了呢?況且,我是真的有點兒不想吃。昨日冷不丁又吃多了,臉都變腫了,對著鏡子都不覺得這是我了。”

生育感覺真的會讓女人變醜,她不知道旁人是怎麽樣,反正她這種真的還挺美的人,以前貼身的衣裳穿不上,行動還不便,甚至臉上長斑腿抽筋,真的覺得難受。

這樣女兒家撒嬌的方式,她以為李澄會不大耐煩聽,男人一般只會對喜歡的女子很有耐心,自己可算不上是他真正喜歡的人。可是生育孩子真的就有辛苦,就像以前她還能出去堆雪人,玩的手心通紅後,回來喝一碗滾燙的姜湯再睡一覺就什麽都好了。

但是現在卻只能坐在房裏賞雪。

卻沒想到李澄拿起她頭飾上的毛球,無意識的撓著她的臉蛋,“辛苦你了,但是你依然很美,不必懷疑。”

他說完,俯身下去,噙著她的唇,似乎以實際行動來證明。

唇舌相依,徽音的唇是溫熱的,他的唇是涼的,她很喜歡和他接吻,總有一種纏綿悱惻的感覺。

二人親的天昏地暗的,徽音有些動情了,才稍稍推開他。

李澄卻一把抱著她去了床上。

事成之後,徽音和李澄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,因為兩人都有些失控了。她對人是很挑剔的,可是李澄身上的氣味是有一股好聞清新的胃口,接吻也覺得甜甜的,一切都讓她很想很想……

“我們這樣沒事兒的,我之前問過大夫,除了前三和後三要小心,中間都是可以的。”李澄解釋道。

徽音心想他不愧是行動派,這個時候把她最大的顧慮打消了,她摸了摸自己的臉;“好熱。”

大抵是怕兩人再天雷勾動地火,李澄隔日就說想帶著鄭無恒去建業拜見魏王,徽音也覺得自己要清心寡欲了,特地讓人把小佛堂收拾出來。

“王爺,恒哥兒就麻煩你了。”徽音說完還行了一禮,見他嘴唇有點發腫,臉還微微有點熱,但還要佯裝鎮定。

李澄也偏過臉,正色道:“那王妃在府上可就要小心身子。”

“是。”徽音點頭。

鄭無恒心道姐姐和姐夫好似真的不太親近,若不然正月十五還未出,姐姐還是有身子的人,姐夫卻不願意多陪陪姐姐。既然如此,以後他一定要努力習武,將來為姐姐撐腰,也不枉姐姐事事為她打算。

夫妻之間的感情,徽音對弟弟說不明白,因為他們閱歷太少,許多事情不知道怎麽理解,自然也不怪鄭無恒不懂這些,徽音也並不知曉弟弟關心這些。

……

偏晁媽媽卻知道首尾,她對女兒雲慧道:“這小王妃還有身孕呢,也不說替她身邊那幾個丫頭開臉,幫小王爺紓解一二,倒是讓個血氣方剛的男兒曠了許久。如今懷著身子還勾引男人,還要不要臉啊?”

“娘,這話您小心被人聽到。”雲慧很是警覺。

晁媽媽笑道:“我還不知道,這裏是我房裏,連洗衣裳的都打發出去了。”

作為李澄的乳母,晁媽媽還是待遇相當好的,自家都用著幾個小丫頭子伺候,但管過事兒的人,突然手裏沒有任何權利,連小王爺回來都見不得一面,她自然也有失落之處。

現下管著內院的是小王妃身邊的媽媽和陪房,伺候小王爺的是身邊的幾個大丫頭,正房都不許隨便進。

雲慧這是拿了年禮過來的:“前些日子在忙,沒空過來,這是上面賞的,我也吃不完用不完,都放您這兒了,權當是孝敬您了。”

晁媽媽定睛一看,原來是兩匹翠藍雲緞,另外還有一套蔥白綾的襖裙,再有兩包點心,半口豬,兩包茶葉。

“我的兒,這點心是德雲樓的,你偏不愛吃甜的,倒是便宜我了。”晁媽媽年紀大了,若讓她自個兒去買這二錢銀子一包的點心,她肯定是不會買的,但是王府發的,她就不客氣了。瞬間打開之後,就一個勁兒的吃起來了,有點心渣子掉下來,她隨意用帕子抹去。

雲慧替她拍拍背:“您慢點兒,若不夠再買就是了。”

晁媽媽擺手:“你當這錢都是大風刮過來的不成,你一個月也不過一兩銀子,你又沒油水,逢年過節靠著上頭賞賜幾身衣裳,還不得都存著,將來做嫁妝。”

“娘,女兒早已決定不嫁了,您就別再說了。”她其實也不在內院伺候,但是她人緣好,小王妃的院子裏雖然有一半是她的陪嫁,但是灑掃粗使還有打簾子的也都是王府的丫頭,她稍加籠絡一二,就能知曉小王爺和那鄭氏的感情。

大白天的女人肚子還有著孩子,卻和男人那般,實在是豁得出去,這個鄭氏倒是個對手。她和別人不同,不是那種不擇手段之人,管理內務頗公平公正,和荀柔那種急切上位排除異己的人完全不同。

晁媽媽急道:“你還年輕,怎麽能說不嫁人就不嫁了。”

其實做娘的,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女兒的心思:“還是說你是為了小王爺甘願留在王府的?傻女啊,不值得的。小王爺現在有小王妃了,那是個狐媚子霸道的貨色,豈能容你在身側?況且,小王爺對你似乎也不大在意。上回你做的那雙鞋子,他轉手就賞了人。”

晁媽媽明白女兒,她不是想攀高枝,她是真心想嫁給自己愛慕的人。

可憐見的,她這麽多年都在小王爺身邊伺候,整個王府包括整個江南,也沒見過幾個相貌身份超過小王爺的,眼光一高,外面的人肯定就看不上了。

但是這樣的事情放在以前倒罷了,畢竟她是當年吳王放兒子身邊的姑娘,放現在可就難了。

雲慧搖頭:“娘,我不指望做小王爺的女人,只要這樣守著他我就心滿意足了,他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,我不過是個奴婢,哪裏能讓人家喜歡我。”

如果嫁不到什麽好人,寧可不嫁,雲慧雖然是奴婢,但她也並不覺得自己比那些小姐差什麽,唯獨差的是身份罷了。

現在就已經足夠了。

晁媽媽走到屋內,從盒子裏拿出兩只腌制好的螃蟹出來吃,“你呀,你為王府付出這麽多,為小王爺付出這麽多,最後也不知道結果如何。瞧,現在鄭氏可不會重用你。”

雲慧慢慢嘆了一口氣。

徽音當然不會重用雲慧了,說白了誰不願意用自己人,雲慧這個丫頭是晁媽媽的女兒,晁媽媽可是一開始就想坑她的。

又說年過完之後,鄭無恒帶著李澄和徽音準備的回禮悉數回冀州了。

這次聽聞魏王也賞賜了鄭無恒不少寶物,他也算是和各路諸侯接觸一番,鄭無恒褪去了些許青澀,不再是那個和大人們說話就容易手足無措的少年。

當著李澄的面,徽音親手把自己寫給父親的信遞了過去,李澄見狀當然很感動,這才是夫妻一心嘛!

“恒哥兒,回去告訴父親母親,我過的很好,你姐夫也對我很好,讓他們不必擔心,等過幾個月,我產下孩子,再去信家中。”徽音撫著肚子說一些場面話。

鄭無恒這次跟著姐夫身邊,姐夫身邊的謀士和軍士都對他很禮遇,便是魏王殿下,對他也頗多欣賞,這讓他心情愉悅,離開時雖然不舍,但是想著爹娘和姐姐的吩咐,他好好的和姐姐道別後,翻身上馬離開了。

弟弟離開之後,李澄這次就不去淮泗練兵了,專門在徐州布防,故而這次就不走了。他能夠留在王府,徽音是最開心的,畢竟丈夫在身旁,凡事也有個商量,她也有更多功夫和丈夫相處了。

“真的不走了嗎?”徽音摟著他的胳膊問道。

李澄見她這樣欣喜,嘴不自覺的勾了起來:“這些日子我都在徐州。”

徽音發現客氣期間過了之後,這人開始不說人話了,如果這個時候他說“我留下來陪你生產”,保管她會很感動,但是現在人家說的是他這些日子都在徐州。

腹誹完之後,她松開摟著他胳膊的手,改成拉著他的手到書桌上坐下,笑瞇瞇的道:“為了咱們倆能夠更快的熟悉,我想了個法子,砸門每個人在一張紙上寫下自己的興趣愛好,喏,你照著我這個填好了。”

李澄正好無事,也陪著她玩兒。

片刻之後,徽音拿過來一條條看,旁的倒好,擅長的事情那裏寫了一長串,騎射、書法、彈琴、泅水、釀酒、蹴鞠……

“你會的可真多啊。”徽音不禁感嘆。

李澄其實不屑於寫這麽多的,但也不想讓徽音看輕,就寫了這麽多,現下見她一心欽慕的看著自己,李澄又是有點開心,但同時又覺得自己幼稚。

故而,還故作淡定的道:“還好,許多還沒寫出來呢。”

徽音覺得自己肚子都笑疼了,還配合的道:“你知道我為何寫這些嗎?就是覺得我想多了解你,只是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。”

“你現在身子不便,等你產下孩兒之後,我給你調一杯酒,保管是你從前從未喝過的。”李澄翹了翹嘴唇。

徽音沒有無腦捧,只是斜睨著他道:“正所謂食君之祿,忠君之事。你調酒給我喝,那我該如何報答你呢?”

李澄見她神情暧昧,欺身過去在她耳邊耳語了兩句,徽音滿臉通紅的看著他:“怎麽總想著這種事情?”

“夫妻敦倫,此乃天經地義之事,我又何須害羞。”李澄不覺得有什麽不對。

夫婦二人正說起時,轉眼魏王正式任命下來,謝九儀為征北將軍奪取竊據青州的刺史馬奎,同時鄭無恒也到了家中,先把徽音的信件給父母,又說了姐姐交代的話。

鄭放知曉自己這三個孩子中,長女德音文辭雖好,也有個才女的名號,大家平日誇的最多,小兒子性情單純年紀尚小,但有勤力,唯獨次女徽音與眾不同。她小時候是個馬虎粗心的小姑娘,越長大卻越能幹,什麽事情在她那裏,幾乎三兩下都有解決辦法。

甚至於他有些軍務猶豫之時,都會找女兒商議,她果決全面,非等閑之輩。

只聽鄭無恒道:“爹,姐姐說您如今的價值便是呂威身邊的一把刀,如果這把刀立馬把呂威殺了,那您存在的價值也就沒了,咱們盤踞冀州不容易。現下魏王攻打青州,我們不如按捺不動,賣魏王一個人情,呂丞相必定容不得魏王勢力的,到時候兩虎相爭,咱們坐收漁翁之利便是。對了,姐姐還說讓您一切以冀州利益為主,就連姐夫的話也不要全信。”

鄭放站起身來,忍不住對紀氏笑道:“徽兒果真是聰敏過人。再者,德音尚未有子嗣,即便我們幫了太子,翌日也不知道便宜了誰。”

紀氏則道:“侯爺有軍師可問,徽兒只不過是她小丫頭的見識罷了,該當如何,您還是要和謀臣商量。”

鄭放擺手:“很是不必,這群人中也難保沒有被人收買的,故意在我耳邊說東道西。”

“侯爺既然這般說,那咱們不如先聽徽兒的,若有不對,咱們立即再做決策。”紀氏也是女將,還頗有謀略。

鄭放頷首。

謝九儀早就點兵點將做好充足的準備,攻打青州馬奎可謂是非常順利,一來是魏王早有準備,二來是馬奎好奢靡享受,軍隊除了搶奪過路之財,反而成了賊寇。

馬奎是呂威之人,呂威發了書信讓鄭放幫忙,鄭放遂推說春日剛過,糧草未齊,軍士不好擅動。呂威也知曉鄭放和馬奎關系一般,並不願意幫忙,他也不勉強。

魏王占領了青州不過數日,雖然言辭謙卑的說明是馬奎在青州作亂,魏王才不得不替皇上分憂解難。

聖上羸弱,無法視事,何皇後自然想其兄長繼續占據青州,故而下旨讓魏王把青州之地還回來。

魏王怎麽肯呢,到了嘴的肉怎麽可能還會吐出來。

索性呂威建議讓太子代天子親征,親自把青州收覆朝廷管理,太子李珩遂帶著何家的兵馬準備南下。

他的行囊卻專門交給德音打理,這對於後宅而言,代表他最寵幸哪位女眷。

德音覺得自己或此殊榮,心中沁出蜜來,她本來和呂笑在一處插花,也就歉意的對呂笑說了一句,便隨著宮女去了。

在德音看來,太子是把她當妻子的,即便沒有宣之於口,但所有的舉動都表明這一點。

就比如現在李珩讓她別忙,只說心中的苦惱:“母後讓孤親征,可何家的人根本就不聽我的,我這一去,恐怕白白送死了。”

德音很清楚魏王狼子野心,她急道:“這可如何是好呢?”

李珩笑道:“別擔心,我若真的不在了,我會在這裏寫一封書信,讓皇後放你歸家,你依舊還能再醮。”

“不,我只恨自己無法幫上你的忙。”德音很愧疚。

李珩搖頭:“我知道你已經盡力而為了,你也只是一深宮婦人,又能幫我什麽呢?”

德音看著他道:“我想我是無法幫你,可是我父親兄弟都能幫你。你是知道的,我們冀州和青州挨著,只要我父親出兵,一切都好說。”

李珩眼睛一亮:“昭節侯?若是有他幫忙,我才是真的萬無一失,你也是知道的,我並非何皇後親生兒子,何家哪裏會對我盡力。”

德音早就和祖母說過想讓爹幫李珩,祖母說爹沒有應允,如今她這個女兒親自去求,他總要答應吧,他若不答應,自己跪也得跪著他答應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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